琼包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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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相守相助,相聚相散——《我们仨》读书笔记

    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。

    懒于写作,题目便也盗用了编者于书本封面的摘抄,起行摘自杨绛先生在书中的小标题。

    文章起始记了一个梦,“我”同锺书在散步,暮色四合,“我”转头便找不着丈夫的身影。梦里凄惶,醒来,锺书说,那是老人家的梦,他也常做。原来,“我”俩都是老人,生老病死,老了就避无可避地要散了。最终,“我们仨”都散了。

    一条路,三人行,可转念间就孤零零地剩了自己,实是伤别离。可作者却未曾提离别的痛苦和思念的煎熬,只是回忆着三人的点滴。

    书分了三个部分,起始的梦最后说“锺书大概是记着我的埋怨,叫我做了一个长达万里的梦。”第二部分就是那个万里长梦。作者恍恍惚惚,犹在梦中,又历历如真。这是一场庄周梦蝶,却一点儿都不轻灵,“我”只感到精疲力竭。

    梦里有客栈,有古驿道,有编号为311的小船。“我”不停地在客栈中轮转,在驿道奔走,看杨柳抽出嫩绿长条,复渐渐黄落成寒柳。古驿道一路离情,我虽夜夜梦回女儿所在的医院,看她日渐消瘦,注定也要看她渐行渐远,回了她的家,没有“我”的家。尔后也只能立于乱山顶上,寒风凛冽,晨光熹微,看载着丈夫的那叶小舟随着瀑布冲泄出来,驶入茫茫云海,愈来愈小,直至消失。

    我无能为力,“我”但愿“我能变成你一块石头,屹立山头,守望着那个小点”,然而“我”成不了“望夫石”,“我”只能化为古驿道中的一片黄叶,让风吹回,曾经的家,而今的客栈。

    想到曾经读过的一则小故事,喝醉的富翁让路人送他回家,好心的路人欲将他送回他的别墅。富翁却说,那不是我的家,那只是我的房子。房子,客栈,是一个旅人,一个借居者待的地方。因为那里没有爱我的人,也没有等我回去的家人。

    此去经年,“我”只能一个人思念着我们仨。

    追忆往昔,作者零零散散地在第三部分记录了“我们仨”的往事。前小半段是夫妇二人在英法留学的事,他们一起出门“探险”,对于两个宅来说,散步犹如探险,一起读书学习,一起吐槽无用的学制。会友时,他们自觉年轻不谙世故,却又乐在其中。

    最有趣的是夫妇二人都不擅长厨艺,在国外也难买到做中国菜的材料。两人就各种突发奇想,如用雪莉酒文火炖肉,用剪刀撕羊肉涮锅,还吃得十分快活。早饭常是钱锺书准备的,入住新居的第一天他还特地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餐,用小桌端到妻子的床前犒劳妻子。时隔多年,杨绛回忆起那顿早餐,仍说“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早饭”,还嫌弃原房主绝泡不出这样的好茶,字里行间都是为自家丈夫感到骄傲的小女儿姿态,可爱坏了。

    写夫妇生活的散文我看的不多,少之又少中,我最欢喜的,一是沈复夫妇的闺房之趣。一见钟情,宴席藏粥,共话诗作,夜访渔舟,男装看戏,意趣多彩。二是钱锺书夫妇,相对看书,相扶散步,会暗自较量各自的阅读量,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,会期待与彼此相像的女儿。用当下的话来说,陈芸和杨绛兴许就叫“嫁给了爱情”,突然又相信一见钟情了。

    后面的大半段,女儿钱瑗出生,文章慢慢围绕着她转。在医院出生时,因为哭声嘹亮,被称为“星海小姐”(Miss sing high)。在法国与对门的太太学习“打花舌头”。回国后,学习走路,学习认字,和外公学理,同爷爷谈书,一个人在“格物致知”。与妈妈一起做家务,跟爸爸一同胡闹。爸爸长久未归家,回来时,圆圆会对他如同陌生人一般提防,赶他去自己妈妈那儿。她回答爸爸的那个“是我先认识你妈妈还是你先认识”的问题时,理所当然的说,“自然是我先认识的,我一出生就认识了,你是长大了认识的。”不得不让人感慨这孩子的早慧多情,卓烁异彩。

    这期间还有战争的苦难,“文革”的伤害,要何其温柔,才能将这些都轻描淡写,一笔带过。

    一九九七年春,钱瑗去世,次年岁末,钱锺书去世。“我们仨就此失散。”

    对于杨绛先生,我了解的不多,甚至一直停留在初中语文课中《老王》提到的边角上。与钱锺书的妙语连珠不同,杨绛的文字很平淡,用女性细腻的笔法诉说温柔,细水长流,又在通读完时觉得孤凄。做一个不恰当的比喻,就好似温水煮青蛙。

    《我们仨》记下的是一个老人对过往家庭的怀念,三个人的日常琐碎。偌大世界有无数“我们仨”、“我们四”,也就意趣的人才能在平淡中活出色彩。譬如现在在啃着薯片发呆的我,是不会有什么滋味的。

    从今往后,我们只有死别,再无生离。钱锺书先生的这句话应是能入选最美情话的。文人的含蓄节制,大爱无言又一语成谶。六十三年风风雨雨之后,“世间好物不坚牢,彩云易散琉璃脆”,独留“我”一人寻找归途,然“往者不可留,逝者不可追”,“我”再也找不到他们了,只能重温一遍共同生活的日子,让他们聚聚。

    此幸福,彼幸福,我们仨。

     

    读书笔记我们仨

   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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